王以鑫(右)在指导杨礼周。
在2013年公布的南平市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名单上,有两位“80后”格外引人注目:一位是82岁的高龄老人王以鑫,另一位是生于1981年的小伙子杨礼周,他们都是延平佛教修士音乐的传承人,来自南平善庆堂。
延平佛教修士音乐俗称斗会音乐,是南平市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其核心是发源于南平当地的斗会文化,至今已流传了上千年。“斗会”这个概念由“五斗米道”演变而来,过去入会的门槛很高,除了对品行、家庭背景、经济能力有所要求外,会员还必须会说南平方言用于演唱,所以旧时斗会班里大多是秀才、绅儒等知识分子。可以这么说,斗会班就相当于那时南平本地的“精英俱乐部”,当时南平南词成员90%以上来自斗会班。他们在这里“以乐会友”,吹拉弹唱,享受斗会音乐。歌曲围绕着过去人们所信奉的宗教及南平当地的民俗信仰,表达对生活的美好希望,并以此达到自省修身的目的。
耄耋老者一生的寄托
作为南平斗会班现今最年长的会员,王以鑫玩斗会已有68个年头。说起与斗会的因缘,王老仿佛觉得还是昨天的事:“当时我15岁读初中,因为是教会办的学校,所以要求学英语,可我怎么也学不好,干脆就不读了。”作为家里的一根“独苗”,家大业大的王父十分担心辍学后王以鑫会游手好闲,走上“歪路”,便强行将他送到了斗会班定定心性。“那时大家公认斗会班是个高雅的地方,谁家孩子要是入了斗会班,说亲也更容易呢。”王以鑫自豪地说。
就这样,王以鑫开始了艰苦的学习生涯。吹笛子,拉二胡,学韵律,记曲谱,一学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八九点才匆匆回家。但王以鑫却有了兴趣:“因为一起学习的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凑在一起既能做伴又热闹,渐渐地我们这些同学就变成了朋友。”王以鑫说,这些都是他后来交往一生的挚友。
就像好茶品久方知其香,王以鑫渐渐感受到斗会的韵味和魅力。“斗会最讲求的就是一个‘雅’字,凡是都要力求优雅、文雅,追求时刻保持读书人洁身自爱的气节,不为外物所影响。”
几年的学习,让斗会文化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受用一生。几十年过去了,从前的懵懂少年如今已是耄耋之年,王以鑫依然记得:“在最难的时候,斗会给了我一份慰藉和依靠,只要哼起小曲,我就相信还有希望,我一定能战胜磨难。”
80后徒弟的重任
和王以鑫不同,年轻的杨礼周完全是主动入门的。
2008年,一个巧合下,喜爱古典文化的杨礼周来到重建于水东街道的善庆堂斗会班。“一听到斗会曲,我就被这古朴的韵律、精炼深刻的文言牢牢吸引住了。”杨礼周说,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音乐。
从这天起,杨礼周一有空便来到善庆堂观赏,随着时间的增长,他对斗会音乐越来越痴迷,便萌生了拜师入会的想法。为了遵循收徒必佳的传统,斗会班的前辈们不敢懈怠,在经过了整整三年的观察考验,确信这个纯朴热情的小伙子是真的热爱斗会文化后,才喝了他的拜师茶,师从斗会班里德高望重的掌教师王孝瞳老先生。
王先生身体不好,在带病教授杨礼周一年以后,王孝瞳老师傅遗憾地离世了。此后,杨礼周转入师傅的叔公王以鑫门下继续学习。“我时常感到压力很大。老一辈斗会班都已迈入古稀,班里中坚力量薄弱,到我们这辈,如果没学好,或无法传承下去,那就对不起先辈们。”
此外,当下的斗会班还面临着“粉丝”少、经济困难、知名度低的窘境。“过去的斗会班与盈利不沾边,全靠会员们自己掏钱。现在玩斗会的都是普通的民众,经济上并不富裕。”王以鑫说,为了留住这仅有的40多个斗会爱好者,从2006年起善庆堂就取消了“出份子”的规定,全班的经济来源仅靠每年初送太岁的平安钱和会员亲友的捐赠。同时,因为善庆堂地点较偏,又缺乏宣传,中青年人对斗会几乎一无所知,而现有的会员们平均八十几岁,他们百年以后,谁会是新的斗会成员呢?
“斗会不仅是文化,唱词音乐还真实地记录了我们南平当地的历史和风俗,这都是后人研究的重要依据。”杨礼周说,接下来他们准备申请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希望能得到社会和政府更多的帮助,让更多的人了解斗会音乐。(记者 吴柳滔 通讯员 张李子 文/图)
来源: 福建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