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江湖无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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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惨绝人寰
时间如箭,黄昏已即,无法挽留这人生的岁月。
寒雨依旧,潮湿了整条街。水无心的心没有一处是干的,但是这永远不会让他倒下去。
即使他才有十五岁,这个世界就是没有能令他倒下去的东西,除非那个人太厉害,厉害得让他拼尽力气都无法撑住了。 除了这个,只有两个人能叫他倒下去。一个就是他病中的母亲,另一个就是他死去的父亲。
另外,真正能令他倒下去的,就只有剑,敌人的剑。 倒下去后,什么都不用再去想,什么都不用再去管,永远的自由了。那样的死亡多么的辉煌。 不死在敌人的刀下,这个人就是废人一个。 不死在敌人的刀下,那敌人就只有两个可能,而这两个可能却就只是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我没你。
有人不会相信得罪了水无心比得罪了天下冷酷霸道的女魔头刀白凤还要害怕上千倍。刀白凤杀人就是一招,一招之后,往往不再出手。不过,天下的人要想躲开这一招,如果在她发怒的时候,那能够逃得过的人,当今之世没有几人。
其实,刀白凤的魔头名号可安得不太高明,她总共不过只杀了三个人。而这三个人,都有可杀的理由,而且理由非常充分。只是死得太让人恐怖了,伤口都在眉心,只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飞速的划过,那种无法想象的快 速,让所有提着脑袋过活的人伤心绝望,所有人的心底最先涌现出来的是极度夸张的荒唐的两个字,那就是:“魔——头!” 更让这些人恐怖的恐怕不是这个弱女子,而是她背后的人,而是她的那一柄剑的使法,没有人看见她出招,只见一道血光,一条血练闪电一样不见了。然后她脸带着怒容,人就像被风吹起来,比一片树叶还轻,飘向远处不见了。等人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得太远了。
她太美,她也容不得别人的赞美,赞美她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厄运。那三个死在她剑下的男人,就是太不安分,有了妻子儿女了,还在胡乱的赞美她的美貌。她最恨的,就是这样不懂得自重的人。所以,她对于这样的人,她毫不客气。她宁愿让一个小偷把自己的二两白银带走,她也不愿意让这样的伪君子活在世界上多过半刻。
她也不愿意在那个人的面前多做停留,仿佛多停留了一分,那个人的虚伪狡诈都会沾染在她洁白如雪的身上一样。所以她走得是那样的快,快得要风来追赶着她。 她永远不是逃兵,也永远没有想过做逃兵,也从来没有做过逃兵。
在这个世界,有什么好逃避的呢?一样的来,一样的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也帮助别人做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一生就过来了。其实,好的让自己过好,不管是生活还是心情,都过好了,那么,给自己和别人的,都是不可替代的美和幸福。 她是向往幸福的,她的心比水还柔,她在情比水还要纯洁。只是,她已经是世人眼睛里的魔头,她就不再有常人一样的幸福,永远都不会有。不会喝酒,她也不愿意喝酒。在她认为,酒是堕落的东西,酒是没有本事的男人拿来安慰自己的东西,她不会学着那些臭男人忧啊愁啊的。她喜欢在没有人的山崖独自给自己唱着一曲一曲的艳歌,一柄晶莹碧透的玉笛,吹得令人肝肠寸断。一行清泪,无声的落满她那美丽的脸宠,任月光静静的洒在身上,露水湿了她素洁的长裙。 那一天的星河,多少凄美的神话,无数绝壁的玉人,愁与谁人说?
风少剑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一个拥抱,给了她今生唯一的吻。这是她的初吻,也是他必须死的原因。风少剑的剑风一样从剑鞘里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只在月华下给风少剑留了个美丽绝伦的影子,和方才热情而火热的吻。
忽然,他的剑裂成七截,断口是那样的整齐,让人倒抽一口凉气。 风少剑握住了手中的那截,雪亮的半段剑身上被血染红了,接着他的眼睛被一片雾色迷住,无法睁开眼来,最后无声的倒在了山崖定。 他没有痛苦,也不知道什么叫痛苦,他还来不及痛苦。
刚才的一切是那样的美啊,美得让人不相信这是真实,这只是梦!只是梦! 没想到,这一梦,却再也醒不来。这一段,将成谁的美好回忆? 她不承认自己的逃避,可是,她已经逃避了。
“没有人能够逃得过爱情的折磨。” 那道绝崖下,深渊底,小楼的孤灯中,窗帘,一个娇怜的影子晃动着。凄怜的笛音又起。 一个奇怪的白袍老人,身子裹在长裳之中,那清瘦的脸上有了几道寒霜。看着那可怜的影子,眼睛里闪着无奈的泪光。 “哎——”那样长,那样轻。数得清风吹动了几片树叶。
水无心不会为了别人而杀人,但是他会为了母亲而杀人,也会为了他的母亲而不杀人。 如果他的父亲还在,那么他就不用去杀人了,他的父亲会杀,来多少人都不怕。 没有谁不知道“冷血剑圣”水一笑的大名的。 他想杀的人,从来没有活着的机会。 见过他使剑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再说出半句话来。 但是他绝对不会杀没有非死不可理由的人。
他喜欢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轻轻的一笑,那笑从来都是那样的温柔,没有人会想到他在这个时 候会杀人。了解他的人,却知道,他是为了能够为别人除了一害而兴奋。 然而,他杀的人也未免多了点,江湖上他的朋友很乐道他,而那些有过过错的人,没有不怕的, 担心他的那柄剑哪一天就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水一笑的父亲走得很早,温柔美丽的母亲只带着八岁的他,流落江湖。父亲的师兄“君子快剑” 柳长风早就迷上这个可怜的女子,于是借助资助名义,让他们母子在家中来住。 他招待越来越越殷勤,水一笑的母亲心里有点慌了,他隐约知道这好象不对劲,但是她也没有太多防备,只往好里想。
江湖上没有任便称道他的人品的。他的剑使得很不错,他既然是水一笑的师伯,他的剑就不可能是小孩子手中的木头片。 可是,他从来不杀人,也从来没有人杀他。 他的剑没有染过一滴血。 而实际上,不是他不想杀人,而是他怕杀人,杀人是可怕的。杀人就要把生死度外,他不想死, 他也害怕见血,见了血他就想吐,他的头就晕。 所以他的剑是那么的君子。
一个很黑暗的夜晚,他悄悄的钻进了她的被窝。她正在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见自己的丈夫恶狠狠的打她。 忽然惊醒,感觉到有人压住自己,手脚往她全身敏感的地方摸。 她想叫,可的嘴被紧紧的捂住,她拼命的挣扎,可是,怎么扭得过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突然,小小的水一笑进来,他端了烛台,把黑屋一下子照亮了。 “娘——” 他只叫了一声就发现床上的不对劲了。 床上的人也突然害怕起来。 天下没有做小偷的人不怕的原理。
柳长风心道:“杀了他,然后再杀了这个婊子,我得不到的东西,就毁灭。”
水一笑愤怒的眼神里燃起来火焰。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床去,把柄锋利的剑就在母亲床头不远。那是他父亲的剑,那把饮了无数无耻之徒的剑。 这把剑握在手里,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柳长风掀开了被子,赤裸着身子爬了起来,眼睛里已经失去人性,全是野兽的火。水一笑的母亲终于看出是他,一伸手便欲取剑。她也顾不了正赤裸着身体,儿子就在面前。柳长风伸手就给她一耳光,那把剑早在了他手上。
她突然跪了下来,泣着说:“求你饶了我的儿子!求你了!他是你凌清的独苗啊!求你了!” 水一笑微微的一笑,向母亲道:“娘,我们不用求他!我水家不要求人,不就是死吗?爹爹都不怕死,我从来就没有怕过死。” 这是孩子说的话吗?这个孩子只有八岁吗?柳长风惊奇,而他更恐惧。他看见水凌清的影子了,
他仿佛就看见一柄冰冷的剑飞快的插入自己的胸口,然后飞快把出,剑上连一滴鲜血也没有沾上。而 后是自己空空的身体,最后是喷涌而出的血液。最后是自己倒下地去溅起的灰尘和血液。 他不想等到那一刻钟,他不想。 他不用等了,一柄冰冷的剑就到了他的腹中,然后他感到了抽动。 他看见了水一笑微微的笑,和他手里一柄带血的剑,剑上的鲜血慢慢的往地上掉。 他的突然头痛欲裂,肚子上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手中的剑掉入地上。 柳长风重重的倒下地去,溅起了地上的微尘和血液。 他想问他的剑是怎么刺的,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小的孩子为什么能够杀了他。 他永远无法知道答案了,他不应该怕死,也不应该怕血。 水一笑跑过去握紧了那柄冷冷的剑。 她一直呆住了。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他才有八岁。他却居然就像他父亲一样,杀人像吃饭玩耍一样。 “娘,我们走。”
水一笑把一套绿色的衣服向跪在床上出神的母亲递过去。这时候她才想到自己好这样见自己大人一样的儿子。她现在心里突然空空的,也不慌忙了。她想笑,也笑了,却很苦。 水一笑转身去收拾他的东西去了。他突然什么也不收了,就那样的站着。 他觉得就这样就行了,把剑带上,有身上的衣服穿,这样就够了。不用那么去劳累,那样会逃不远。 他知道,不走就不行了,这么多年来,父亲给自己的观念就是这样。 一身衣服,一把剑,这就够了。走到什么地方都不会饿死。
她也什么都不要,换上了那套绿莹莹的衣服,在灯光下,仿佛幽灵一样。 她失魂落魄,她唯一想的只是把凌清和她的儿子救出此地,其余的也成了多余。 她却不知道怎么出去,而水一笑却知道。 后门的门卫是个很威武却而很不老实的大汉,见是他们,眼睛直向她身上滚来滚去,笑问:“夫人和公子要到什么地方去呢,这么天黑。”
水一笑见他的样子,又听见夫人二字,心口闷得发慌,他又微微的一笑,道:“我和娘亲出去走走。” 门卫道:“这不行,老爷会怪罪的。我这就去凛告老爷。” 水一笑的的微笑极其温柔,看着他,道:“我送你去吧,他等着你呢。”
他的手上那柄冷冷的剑身上血珠滚落尘埃。大汉惊恐的瞪大眼睛,“你,你......” 他的喉头一股鲜血涌上来,话再也说不出来。 又是一声嘭然的倒地,尘土和血水飞溅起来。 他只有八岁吗? 他八岁做了什么? 他做的可是一个大人的事情,他说的可都是一个大人的事情。 那个倒下去的大汉永远也不能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荒诞了。
江湖上传开了,“君子快剑”柳长风被人买杀手杀了。但是没有人知道是谁杀的,为什么有人的剑快过了他的剑? “无情剑派呢?难道无情简派不能?”
“没有说不能,但无情剑派不会杀人的肚皮,他们认为人是从那里来的,自己的生命从那里开始,他们是不愿意杀人的,只是有人逼的无奈了才会出手。他们的剑是向着眉心的,因为他们认为该做件善事,让死后的人也能闭上眼睛,死不瞑目实在是不忍。”
“无情剑!那是一把怎么样的剑呢?听说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见到使过,当然,见到的人永远无法告诉我们了,除非......” 大家都明白那后半句的意思,一个个面色难看。
水无心仿佛就是他父亲的模板,但他不喜欢笑,他的脸上永远没有笑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的笑是什么样子。他的剑,是他父亲的剑,也是他父亲的父亲的剑。剑是冷的,而人也是冷的,这个人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没有人能令他倒下去,他是那样的坚强和懂事。黄昏挂在客栈的门帘上,人流不绝,这对于远行的人,无疑是家的补充,是温暖的港湾。
水无心服侍娘亲睡下后,感觉有出去坐坐的必要。他是个孤独的人,但是他没有承认他孤独,他还有许多东西,他还不算孤独,至少,他可以去听别人的讲话。有时候,听别人的谈话是种幸福,会让慢慢的自己长大,也让展开知道许多不知道的东西。有时候,这些东西会成为生活中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水无心坐在靠街窗边,要了一壶茶,一碟花生。掌柜很怕他那杀人的眼光和冷冷的表情,不敢多问。在一边烟也不敢抽,生怕这活菩萨会不喜欢抽烟。店里几个带刀的汉子只管叫酒猜拳,说些无聊的话,多是风月之情,江湖常谈。
突然,一个绿衣少女冲了进来,脸上用泥巴涂得很脏,把剑搁在掌柜的脖子上,对店里大叫大喊:“快把钱留下来,饶了你们狗命!若不听姑奶奶的话,一个个都杀来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