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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岁连环画泰斗贺友直寻找淳安战友 70后“会师”

【信息时间:2015-06-19 07:14 阅读次数:
原标题:94岁连环画泰斗贺友直寻找淳安战友 70后“会师”

5月8日,本刊7版刊登了《那个叫我“阿直”的老战友,我想来淳安看看你》一文后,当天上午,编辑部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称“我就是阿直找的老战友”,今年89岁,名叫毛均荣。

两人均为抗日战争期间参加国民党部队时的战友。毛均荣是当时八班的中士班长。而贺友直则是七班的下士班长。

那么,这个打进电话的老人,到底是不是就是贺友直要找的70年未见的淳安老战友呢?听我们娓娓道来。

见报当天上午

这位老战友就“现身”了

“喂,你好,是钱江晚报淳安生活编辑部吗?”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电话的那边响起。

“是的,请问你哪位?有什么事吗?”

“有事有事,我想跟你们说,我就是你们报纸上说的那个贺友直的老战友啊。我叫毛均荣,不是你们说的比他大两三岁,而是比贺老小5岁,家住……”毛均荣生怕我们会挂了电话,在电话里急迫地介绍起了自己。

接到电话的那刻,我们有过片刻的疑惑,但听着老人家爽朗的声音,说着当年的故事,我们信了。“当年,我也是在钱江晚报上看到了贺老的连环画展,所以专程从千岛湖赶到杭州去看他的画展,没想到还是没见到面,所以给他留了一封信。没想到普通的一封信,可以让声名赫赫的贺老惦记到今天,看到你们的报道后,我真的好感动。这次还是亲戚看到告诉我的,谢谢你们。”毛均荣老人动情地说着。

在接到电话后,我们第一时间联系了曾经给我们提供线索的王犁老师,他得知后欣喜万分,没想到能这么快联系到这位老先生。

但我们谁也无法保证能不能促成这件美事,让两位老人家重新相聚,毕竟相距甚远,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淳安。又都是高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两位老人为见一次太辛苦。

“我想力促此事,毕竟这是一件好事。我先问问小珠姐姐(贺老的女儿),最好能请贺老来一次淳安。”王犁说道。

一周过去了,毛均荣再次打来电话,说:“我比阿直的年纪小,要不你们给我他的地址,我去看他吧。”我们安慰毛均荣,告诉他贺老是想来一趟淳安的,我们已经在联系了,请等我们的消息。

又一周过去了,毛均荣又一次致电编辑部:“半个月过去了,为什么阿直还不来看我呢?”

我们再次和王犁老师联系,询问贺老的淳安之行是否可行。

直到5月底,我们得到了王犁老师的确切消息:贺老真的坚持要来淳安看看他的老战友。

70年未见

再见时互敬军礼、热泪盈眶

6月2日的中午,在接到王犁老师已经将贺老安全送来淳安的消息后,为了保证老人能够有个好精神,我们考虑是否需要在第二天安排两人见面。没想到,王犁老师说,贺老先生说不用休息,下午就希望见到他的老战友。

于是,我们按照毛均荣老人给我们留下的电话和地址,联系了毛均荣,他得知后十分高兴。手捧着一束美丽的塑胶花,手里还挎着一包自己家里的笋干、茶叶等土货。

89岁的毛均荣,头发和眉毛虽都已经发白,但除了背有点驼,精神却十分硬朗,说话中气也很足。看着他一个人跟着我们去乡下见已经在农庄安顿好的贺老,不仅担心地问道:“毛老先生,你确定你一个人下乡没问题吗,要不要家人陪着?”他笑着说,没事没事,我身体很好,家里人也很放心。

毛均荣上车后第一句话,就是问“阿直的身体还好吗”?我们告诉他,贺老的身体当真好得不得了。

一路上,我们和毛均荣老人一样,期待满满的。40多分钟的车程,我们终于到了贺老暂住的左口“老田庄”农庄。

两位老人,一个在门口站着,一个在往门口走着。相互对视的那刻,没有任何人解释,他们认出了对方。

贺友直挺直苍老的身躯,向着往大门口走来的毛均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毛均荣回了一个军礼,然后送上手里的塑胶花,说:“阿直,鲜花再美也会凋谢,但塑胶花不会,它会像我们的战友情一样,永远保持娇艳美丽,亮丽如新。”

在毛均荣叫出“阿直”的那刻,贺友直顿时红了眼圈,所有的话都成了多余,70年未见,再见时两人已经白发苍苍,哪里还有什么言语抵得过岁月的无情。

老友相见分外欢

把酒共约再相聚

“在部队里,他算是我的上级,他是中士,我是下士,所以我看到他是必须敬礼的。”贺友直说道。

“他在部队里的时候,就是个传奇人物,随便画两笔,就可以画得很像很真,大家都很佩服他。我记得当时他还送了一幅画给我,让我佩服得不得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过移民和文革后,那副画已经被弄丢了。”毛均荣惋惜道。

他还告诉我们,贺友直当年还是负责给连部出壁报(也就是黑板报)的,为了把壁画画好,连里熄灯了,贺友直点着蜡烛也要把它画好。

“日本投降那会,听说我们那边有投降的日本兵,我们还赶过去看,他们还问我们要香烟抽。”毛均荣和贺友直回忆着当年的情景。

“还记得当年我们从江西翻山到武夷山吗,走了整整一周,身上还背满了东西。那时候我有一个金戒指,以前的金戒指一环环绕手指上的,一路上大家为了能有一口酒喝,我就剪掉金戒指上的一段,剪到最后,都已经戴不了了,只好全都卖了。”贺友直也忆道。

“那时候,我们这支青年远征军,即使知道被日军围着,也很快乐,因为年轻,因为完全没有死的概念。”贺友直说。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两人回忆着当年的情景,不甚唏嘘。

再苦,再难,再不易,我们也都熬过来了。如今,当年的那些沧桑和艰难,竟然就像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但只有他们这对老战友知道,其中滋味已经不足以为外人道矣。

“今晚的酒,我们也算是让老爷子放开了喝,毕竟这是一件大喜事,能够在有生之年再见淳安老战友,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贺小珠说道。

但有相聚,定有分别。 最终,两位老战友在众人的劝说下,惜惜相别,并相互留了电话和地址,相约“有生之年,我们再见”。

本刊作为这场聚会的见证者,也作为抗战胜利70周年后的两位老战友重逢的牵线者,和他们的心情一样激动万分。情至此,应此生无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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